臺灣第一支跨越五大洲的紀錄片鉅製

自2011年起,每年有上百位「世界公民島旅行家」聽見了世界的呼喚,飛往全球各國執行「有任務的旅行」。

由柏林影展最佳導演林正盛,從「第三屆世界公民島:130國有任務旅行」的旅行家中挑選出不同任務、有着不同的生命質數、不同的個性、不同人格特質的旅行家,用旅途中豐富的生命樣貌來呈現生命差異,這也是臺灣有史以來第一次劇組人員跨越五大洲來追蹤旅行家任務足跡

2014年,六位有着各自特質背景的臺灣年輕聽見遠方世界的召喚,隻身前往日本、馬拉威、法國、斐濟、荷蘭、馬達加斯加展開一場探索未知的人生旅程,同時也在旅程中傾聽自己內心的聲音。

熱愛綠島的日本旅行家翁雅琪爲了延續離島生態覆育,來到日本直島,她嘆了一口氣:「來之前都想得很浪漫啊!」。馬達加斯加旅行家賴奕諭,在村落中遇見了當地智者,一段幻想中的情節真實的發生在眼前。前往法國的亞斯伯格少年吳柏均,周遭的人不是把它當空氣就是喊他「笨蛋」。喜歡畫畫的他,表情木訥緩慢說:「只要畫得和達文西一樣好,大家就會跟我做朋友。」

柏林影展最佳導演林正盛跨越世界六國追蹤旅行家任務足跡,大膽以跳躍式的敘事方式穿梭於各個國家之間,描述一場有歡笑、有感動、有熱血、有探索的奇幻旅程。林正盛導演說:「我不是挑最優秀,可以把任務做得很壯大、圓滿...而是要拍不同的人格特質,不同的生命狀態。從他們的第一反應看到這個世代完整的光譜 : 這一代年輕人在想什麼 ? 他們覺得自己的未來要走向哪裏 ?」

這六位旅行家分別是:

蒙娜麗莎對我微笑』

法國旅行家:吳柏均 亞斯伯格(非典型自閉症)少年

任務國家/城市:法國巴黎

二O一四年四月,當柏均啓程從臺灣飛向法國,臺灣這島嶼正處太陽花學運的高潮,相較臺灣青年在立法院的吶喊中覺醒,這個亞斯柏格青年內心裏也在進行一場靜悄悄的革命。

柏均罹患紅斑性狼瘡,又有亞斯柏格症,二十年辛苦彷徨的生命歷程,他周遭的人不是把它當空氣就是喊他「笨蛋」。喜歡畫畫的他,表情木訥緩慢說:「只要畫得和達文西一樣好,大家就會跟我做朋友。」握筆以來,畫過上千張蒙娜麗莎的微笑,捕捉嘴角那抹神祕幽微,「蒙娜麗莎最難畫的,就是她臉上的光。」假如可以站在羅浮宮蒙娜麗莎前面,他要畫出那道光。

你很難想像,連講中文都吃力的他,要在陌生的大都市裏找路、買票、搭地鐵。他常常走錯路,每一次常見繞錯路的意外,都得重來一次。兩個禮拜後,他可以單獨出門,走到羅浮宮看人來人往,直到夜深纔回去。

塞納河畔旁與林正盛導演晨跑,靜謐時光中進入聖母院。聖母院前作畫的柏均問:「是不是隻要我畫聖母院,上帝就會聽到我的禱告?」

他禱告什麼?

蒙馬特墓園裏,睡着世界級的靈魂,新浪潮導演楚浮、印象派畫家竇加、象徵主義詩人海涅.....,站在墓碑前,那是生命逝去後的寂靜無聲。詩人波特萊爾說:「當生命中止的時候,永恆便開始。」

天空黑到極處轉藍低沈鋪滿了整張畫布,他的眼神中亮光朦朧依稀,那個晚上,柏均畫下巴黎的夜。

『離不開的離島』

日本旅行家:翁雅琪 臺灣大學環境工程學系

任務國家/城市:日本 直島

生在臺灣,無論你到要到哪裏,都要先經過海洋。

十八歲那年,翁雅琪在綠島打工。當她站在陸地凝視晨光灑落海洋,像被雷打到的一種震感,是那樣的藍、那樣廣濶、包容而有生命力。

她決心成爲國際潛水員,願一生維持島嶼生態。

在日本北海道國家公園工作一年後,翁雅琪爲了報考潛水執照定居泰國。每日從陸地潛入海的深處,以身體感受潮水涌動,記下林林總總、觸碰到的生命種類及習性。當膚色因爲烈日烘曬而黝黑。

直島的任務她選擇從「綠島」出發。綠島擁有世界最大的微孔珊瑚羣,及少見的海底溫泉,溫暖環境吸引豐富生物聚集,翁雅琪先將都蘭帶回的竹子順利固定於海底,當成軟絲的實驗產房,爲了延續離島生態覆育的工作,她前往日本。

每年六月到八月,夜晚的屋久島永田浜沙灘上,海龜自太平洋游回陸地產卵。

晨昏六點與晚間六點半,她拿着手電筒巡視岸上所有巢穴裏的小海龜,海岸風大浪大,蚊蟲叮咬瘙癢難耐,天色還沒亮,摸黑觀察記錄。

這一天,遠方海平面的天空正要破曉,翁雅琪跪在穴口旁邊查探,「死掉了嗎?」攝影師的一句話,觸動安靜的她,她將前方那隻幾乎不動的小海龜捧入掌心內,輕聲道:「那可不能帶回館內」。

「放回哪裏去呢?」

手指撫摸小海龜的背,她說:「屬於海的,就讓他回到海里」。

『尋找大航海時代的福爾摩沙』

荷蘭旅行家:林容伊 臺北醫學大學醫學系四年級

任務國家/城市:荷蘭 阿姆斯特丹、海牙、烏特勒

船出了海,總有靠岸的時候。幾百年來這座島嶼包容各種族羣登陸,文化經年累月的變遷與融合,形塑每一個當今的我們。

「自己是誰?」一開始先記住名字,接着是祖籍,家族從何方漂流而來。

容伊是在臺灣教育體制下,遵循父母理想重考上醫學系的學生,父親祖籍福建,母親家庭來自泉州,曾曾外祖母是荷蘭人。這趟任務決定前往荷蘭,從四百年前大航海時代的脈絡裏建構家族史,拼湊故鄉的前世今生,容伊要將臺灣這片土地放在世界史閱讀,希望臺灣是其中的一部份,而不是孤島。

她捧着文獻,企圖在字裏行間閱讀荷蘭東印度公司來臺貿易的相關記錄。原來那個唐山腳還未大量移墾的年代,荷蘭人率先登入島嶼之南,在他們稱呼爲「Tayouan」的地方建立堡壘,這成就百年曆史的熱蘭遮城,曾經何時,「Tayouan」衍生「臺灣」,代表整座美麗島。

迷走於街頭,無意間在露天酒吧邂逅荷蘭老水手,她說 ''My gradfather's gradfather is a Dutch…'' 生命充滿千迴百轉的微妙,仔細一聊,原來他們都曾在1970年代乘船來過臺灣。

海牙莫瑞修斯博物館裏,當她凝視十七世紀荷蘭畫家維梅爾〈戴珍珠耳環的少女〉,劇組才驚覺兩個女孩相似度竟是那麼高。

「當下畫和人的互動,突然感覺非常強烈。小的來看,是生命的微妙;大的來看,是民族文化的繁衍,一個國家走過相互傾踏,被殖民,政治某種程度上是被蹂躪,一路轉轉轉,最後融合出今天的樣貌,纔有今天的林容伊。」林正盛導演說。

她一個人的身世,其實是臺灣、荷蘭一段歷史的縮影。

『回到生命誕生的起源』

馬達加斯加旅行家:賴奕諭 臺灣大學人類學系研究所一年級

任務國家/城市:馬達加斯加

「馬達加斯加變色龍前進時,不會不顧一切勇往直前。反而是一隻眼睛向後、另一隻眼睛向前看,纔會開始行走。」賴弈諭冷靜記錄島嶼不同族羣間的差異,「當地人就像變色龍,對生死的態度也是。」

他從沒想過能親眼目睹人類學家Bloch筆下,馬達加斯加七年舉辦一次的翻屍節情景。想走近拍攝時,原本很不安,還慎重帶上白包和酒,沒想到主辦的人家很慷慨歡迎奕諭加入。

「翻屍節」是一個氣氛歡樂的場合,一走進去就是音樂、舞蹈跟酒精...,還有不少小販在一旁大聲叫賣。有些屍體被擡出來以後,家人還是會忍不住抱着他們痛哭。不少爸媽會帶着他們的小孩,一一爲他們介紹可能素未謀面的祖先,即使屍體都是用裹屍布包的緊緊的什麼也認不出來。

對馬達加斯加人來說,生命是一個迴圈,死亡也並非終點。他們幾近耗盡家財舉辦如此隆重的儀式,只爲了讓過往的祖先能持續活在子孫的每日生活中。

「我們這一代,存有一種焦慮,或許是因爲臺灣國際處境孤立,世界觀又永遠只繞着中、美、日、韓等已開發國打轉,看不見出路。」心裏的憂患意識,推着他不斷跨出島嶼,尋找更多答案。

『改變受飢命運的社會企業』

馬拉威旅行家:謝睿哲 臺北科技大學電機通訊整合研究所二年級

任務國家/城市:馬拉威 裏朗威

「你憑一己之力,面對這麼大的結構性問題,真的可以用社會企業幫助臺灣小農嗎?」從小三代務農,身爲臺中東勢客家人的謝睿哲,一直以來想守護家園眼前的這片田。

他腦海裏浮現自己首次站上街頭,爲洪仲丘事件與衆人同坐的畫面。睿哲覺得和這位已經離世的青年擁有類似的靈魂,「就算困難,他還是勇於表達,並且獻上了他的生命。」

在困頓的馬拉威,他看見改善結構性問題的情境。這次馬拉威的任務,他不只是要了解當地社會企業的經營,還要在沒有過多物質需求的環境下,感受生活。

最初的起點,是一份大豆、玉米等高維生素食物組成的蜜兒餐。讓人民健康,接着設立工廠製造機會,使赤貧不再。人們各司其職,一如他們的部落生活,睿哲也隨着旅居,成爲一員。

當地人真正需要的是什麼?

睿哲的當地朋友Baxter說「臺灣人聽到中國會覺得很討厭他們。對馬拉威來說,他們幫忙蓋大學、公路、很多基礎建設,那些都是真正讓馬拉威人受惠的援助。」

「那其他國家呢?」睿哲好奇問。

「像那些西方國家只會給我們錢、讓我們可以消費。英國殖民五十年,到現在連一間小學都不願意幫我們蓋。」

缺水了,頭頂將近二十公斤的水桶,煮飯時拿取木柴燒火,生活相當簡陋。但他卻忘記不了馬拉威人歌舞、踢球時,嘴角自然流露的微笑。這顛覆我們既定印象,他們貧窮但快樂。文明的進步不是該改變人的生活,而是要幫人們過他們想過的生活。

『重回斐濟—漂浮圖書館』

斐濟旅行家:吳心耘 臺北醫學大學醫學系五年級

任務國家/城市:斐濟村落

爲何要到那麼遠的地方?

請你仔細聽,心耘「漂浮圖書館」故事裏,撲潄潄掉下來的眼淚的聲音,就是臺灣青年的世界良心跳動顫音。

吳心耘是醫學系學生,自小就嚮往成爲無國界醫師,三年前因爲有任務的旅行到斐濟,從此重返斐濟成了她每一年的任務。起初隨車到各村落推廣癌症衛生教育,心耘發現村內大部份小孩都沒有上學。她寄宿在一個牧師家庭,離別前夕,牧師女兒向她透露了自己渴望唸書的心情。

於是一座「漂浮圖書館」開始醞釀。2015年夏天,心耘在臺灣獨自募集兩千本英文童書,一路波折:先是海運把一箱箱的書送到斐濟,在港口一趟趟找接駁車差一點被騙,劃滑着竹筏搖搖晃晃到某個村落,下船時被狂奔的水牛追腳卡在泥濘裏身陷險境,最後終於水牛少年把每一箱書送到偏鄉小學。

心耘把送出最後一箱書,交在一個小學校長的手上,那個校長說了一個故事:

他小學時候有一批澳洲人送書來,他偷偷藏了其中幾本,念着念着,那是他人生第一次知識的起蒙,於是他決定踏上教育這條路。教育是播種,心耘的種子是一本一本的遠洋漂來的書,不知道這批種子會開什麼花、結什麼果?她還在想,耳邊卻向起了斐濟的驪歌Isa isa……“Being part of the culture”旅行總在別離那一刻,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是異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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